第二天清晨,第一缕阳光洒在疗养院外墙时,一群村民举着蜡笔画走向大门。画上全是一个个笑脸,写着一句话:
**“请让我们记住疼。”**
守卫起初试图驱赶,喷洒镇静雾剂。可当第一位老人捧着画倒在门前,嘴里仍不断重复女儿的名字时,连最冷酷的看护员也开始迟疑。
第三天,内部传出骚动。
一名护士偷偷打开侧门,带来消息:“有个女孩……一直在画。她不说话,但从不停笔。最近她总画同一幅场景??很多人牵着手,站在火光里唱歌。昨天夜里,她突然指着窗外大哭,只说了一个词:‘来了’。”
“是她。”莉瑞娅闭上眼,泪水滑落,“小禾知道我们在找她。”
当晚,她们决定潜入。
不是靠武器,也不是黑客技术,而是借助“共感共振”??利用心核模组将集体记忆编织成一段情感波频,通过地下排水管道传入建筑内部。这段频率包含了三百个觉醒者的低语、十四个母亲写给孩子的信、以及那首不断进化的《萤火池之歌》变奏。
>“这相当于强行唤醒深层意识。”伊萨恩警告,“若目标大脑长期处于抑制状态,可能引发不可逆损伤。”
“那就让我进去。”莉瑞娅平静地说,“如果必须有人承担风险,那个人应该是我。她是我的妹妹。”
没有人反对。
深夜,她独自穿过漆黑的通风道,爬行数小时,最终落入一间储藏室。空气中有种陈年的消毒水味,混合着金属与灰尘的气息。她打开微型共鸣器,启动预设程序。
低频嗡鸣悄然扩散。
整栋建筑仿佛活了过来。
走廊尽头,一扇紧闭的房门缓缓开启。
里面走出一个瘦弱的女孩,约莫十六七岁模样,灰裙及膝,赤脚踩地。她双眼睁着,却像蒙着一层薄雾。手中紧紧攥着一支红蜡笔,指尖已被磨出血痕。
但她一步步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,准确无误。
莉瑞娅迎上去,蹲下身,直视她的眼睛。
“小禾?”她轻声唤道。
女孩没有回应,只是抬起手,用蜡笔在墙上画了一条线,接着又一条,纵横交错,渐渐形成一座迷宫般的图案。最后,她在中心画了一个圆圈,里面写下一个名字:
**艾拉。**
“你记得她?”莉瑞娅心跳加速。
女孩点头,动作微弱却坚决。随即,她突然伸手,抓住莉瑞娅的手腕,用力按在自己太阳穴上。
一瞬间,洪流倾泻而至??
无数画面炸开:
实验室的灯光刺眼,孩子们排排坐,头上戴着闪着蓝光的头环。医生们记录数据,面无表情。每当有人表现出悲伤或愤怒,电击便会立刻降临。
“情感冗余清除程序启动。”广播响起。
但有些孩子学会了隐藏。他们在心里唱歌,把眼泪憋回去,把恐惧折成纸鹤藏在床底。
其中一人就是艾拉。她发明了一种密码,用蜡笔颜色代表不同情绪:红色=愤怒,蓝色=思念,黄色=希望,黑色=绝望。
而小禾,则是唯一能读懂她全部符号的人。
她们用图画交流,在无人看见的角落,构建起一片属于自己的世界。
直到那天??
警报响彻整个设施。监测显示,某个孩子的大脑活动出现剧烈共感波动,疑似引发群体连锁反应。安保部队冲入宿舍,带走那个“源头”。
是艾拉。
从此再无音讯。